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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祁|《意义》

献给卡佬!献给亦然!
献给所有现在依然钟情于赵祁的朋友们!

半夜睡不着看到亦然的lof动态和卡佬给她的评论,突然有感而发……突然悲从中来……
所以可以预见这是非常矫情和奇怪的一篇……

「一」

祁同伟佩戴着荣耀无比的个人一等功奖章,冲台下敬了个利落干脆的礼。
暴风骤雨般的掌声经久不息,祁同伟看得到台下每一个人眼中的佩服和赞叹,他敬礼的手便也没有放下。

刚刚拆掉纱布的伤口被略微粗糙的警服摩挲得有些刺痛,祁同伟面上挂着近期和媒体打交道时练出来的程式化笑容,心里却在努力捕捉着细微痛楚——他想在此时此刻把握住一点真实的东西。

转瞬又觉得无聊。


没有意义,他想。

这三个要了他半条命的血洞和手里芳香扑鼻的巨大花束一样,都没有意义。
他哪有报道材料里写的那么伟大无私呢?他搏命,只不过是为了突破梁家对他的围追堵截罢了。然而半条命都差点送出去,却仍然是被对方动动手指头就按在了原地。

三个伤口是给了一个不自量力的傻子,一捧鲜花是给了一个满怀私心的骗子。都错付了。

有什么意义呢……
祁同伟依然笑着,敬礼的手也没有放下,心却随着思绪一点点变得冰冷。
台下有个小警察激动得站起来鼓掌,一张方脸涨得通红,眼睛里的灼热神采隔着半个会场投向祁同伟,他避开了。


他觉得受之有愧,他觉得没有意义。


「二」

祁同伟第二次觉得没有意义是给父亲办葬礼的时候。

葬礼按照父亲遗愿办在山里的小村庄,灵堂露天设在家门口,办得好不热闹。
无数他连名字都叫不出的陌生人在灵前哭得扶都扶不起来,署着各级领导职位的花圈摆满了灵堂前的一条乡村公路,礼单上的礼金核算出来在那个闭塞的山村里属于天文数字……祁同伟在巨大的哀恸之中想到一句话“富在深山有远亲”……可是又有谁打从心眼里真正看得起他呢?

遗照里的父亲皱纹深刻如刀割,眼神是属于大山深处质朴、懦弱和矇昧。

祁同伟跪在遗照前,突然觉得没有意义。
那些在身后哭丧的人一边哭天抢地,一边偷偷抬头看他的脸色。这是冲他如今的地位,为日后开口求人通门路的。
那些与寒冷肃杀的深冬极不协调的鲜花花圈上,署的名字有一半他都不认识。这是冲他背后的梁家势力,为以后相互提携打基础的。
那些与这个山村的发展水平极不协调的高昂礼金数额,还在随着熙来攘往的来客往上猛窜。这是冲他手里的权力,为眼下着急的事儿塞钱买票的。

风卷着地上一层烧过的冥币灰尘往灵堂里钻,祁同伟把手里的暖水袋揣得紧了一些。暖水袋是刚才公安队伍里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来鞠躬致哀时留的,由赵东来塞进他手里。他还说“祁厅长请节哀,叔叔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骄傲的。山里风紧,你手都冻皲裂了,拿着这个。”

风似乎把花圈吹倒了一片,身后传来一小阵慌乱的惊呼声,祁同伟懒得回头看。

…………可怜了那些送花圈给梁家看的,祁同伟叹了口气,梁家包括梁璐在内没有一个人出席这场葬礼。那些花圈和他苦苦经营二十年换来的这一切一样,都没有意义。


「三」

没有意义的日子没有意义地流逝。
祁同伟白天正襟危坐,下达各种各样的命令、批复各式各样的公文、开各种各样的会。晚上则周旋于各种各样的酒局、和各种各样的人推杯换盏、进行各种各样肮脏的交易。
一开始祁同伟想,虽然没有意义……
后来他想,反正没有意义。
于是一切都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顺理成章,越来越无可挽回。
等到陈海躺进医院病房的时候,祁同伟才突然如梦初醒。
自己这些年都干了点儿什么?

………………
又一次和梁璐爆发了剧烈的争吵,祁同伟摔门而去。
开着普罗拉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辗转却无处可去,索性开车来到城郊的一个荒山山顶。

山顶的风呼啸着把自己的衬衣吹得猎猎作响,城市运转的巨大轰鸣声到这里被过滤得几不可闻,只剩下万家灯火在自己脚底流淌。

在眼前这些微弱的亮点中,有一个属于正在等自己回家的梁璐,有一个属于正在守候儿子的陈岩石夫妇,有一个属于正在花天酒地的赵瑞龙,还有一个属于正在带领手下加班搜集自己犯罪证据的侯亮平……
有什么意义呢,祁同伟心想。

他走上前两步,想把那些光芒点看得更加仔细真切。
他想看看这些微茫的像素点之间是不是藏着什么举世皆知唯独自己看不到的秘密……不然……你们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呢?

“小心!”
祁同伟脚下踩空,竟是不觉间走到了悬崖边缘往下坠去!
祁同伟对耳边突然炸响的惊叫声感到奇怪,但转瞬间只剩下了对失重和坠落的期待。
他松开了扒住石头的手。
无所谓是谁,反正没有意义。

然而就在祁同伟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又一道惊叫在耳边炸开——“抓紧!”
祁同伟睁眼抬头,是赵东来,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住。
“你往石头上蹬一下,我拉你上来!”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用力而有些飘忽,短短十几秒的功夫额头上竟然渗满了豆大的汗珠,不知是因为用力还是因为旁的什么,眼圈似乎也有些泛红。


「四」

祁同伟被拉上去之后,赵东来一下子瘫坐在崖边,大口喘着粗气。
后来干脆仰面躺在地上,任石头把后背硌得生疼。

祁同伟走到自己的普罗拉旁边,点了一只雪茄靠在车上看着赵东来。

两人沉默了好久,满天星斗若无其事地争相闪烁。赵东来等着祁同伟问自己为何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祁同伟也等着赵东来问同样的问题。

最终还是祁同伟先开口:“你拉我上来有什么意义呢?”


「五」

赵东来看中山里清幽的环境和城郊相对便利的地理位置,在这山里便宜置了一栋农家小院。
逢周末假期,他便一个人来这小院子里度过。
周五夜,开车上山的路上,看到了祁同伟的车在前面。不仅是因为识得车型,更是因为背得车牌。赵东来觉得奇怪,便熄了车灯跟了上去。

这些是祁同伟洗完澡坐在赵东来的床上听他讲的。
而关于自己独自上山又失足坠崖的原因他却只字不提。太复杂了,早就说不清楚了,又何必开口呢。

于是又是长久的沉默。

这次换赵东来先开口了,他盯着祁同伟锁骨窝里未干的水珠子,道:“关于你一开始问的问题……我觉得有意义。”

祁同伟愣了。

“我拉你上来,当然是有意义的。”赵东来说得郑重无比,“可能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同事。可能对你来说,你背负的东西我一辈子也理解不了……但是我拉你上来是有意义的。”
“你好好活着,就是我的意义。”
“如果你找不到意义的话,就记住这个就好了……你活着对我来说很重要,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你要是死了,我也许也会活不下去。下次你再想和万家灯火同归于尽的时候,就想想这个。”

…………
非常莫名其妙,非常不可理喻,这傻子为了劝人真是什么话都扯得出来......祁同伟关灯躺下,跌进睡眠前意识清明的最后一秒如是想道。


其实到这里已经完了。
只是突然想到……这个情结套进《成吨的糖》里也并不违和,于是有了六。


「六」

多年以后,同一个院子、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

“同伟……那次以后你还有过自杀的想法吗?”赵东来突然支起身子看着身下的伴侣严肃问道。
“有……很多次。”祁同伟并不隐瞒避讳,刚刚结束一个绵长的吻让他气息有些不均匀。
“那我当年跟你说的话起过作用吗?”赵东来抹去爱人额头的细汗。
每次做完,赵东来都要扯出各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来感慨伤怀,目的就是骗出祁同伟一句认真的情话,然后他才能安心踏实甜美地睡着。

“一开始有作用……”祁同伟有些好笑,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猛地提起来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后来就不太管用了。”
“啊?为什么?”赵东来警铃大作如临大敌,“谁又给你意义了?谁?”

“我自己。后来我的意义是……”祁同伟轻轻抬头,靠近赵东来的耳朵,汗湿的头发梢刮蹭着他的鼻尖,他似乎能听到对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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